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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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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友

當陳奇有氣無力地出現在大廳時,他的嘴角難以抑制上揚,眼裏全是對禾苒的嘲笑,他縱情大笑,儼然一個瘋子。

他身上的傷已經痊愈,但發黑的血漬還記錄著上午那場打鬥的慘烈,為他此刻的癲狂渲染出一絲詭異。

大廳裏的眾人因為他的到來安靜下來,誰都希望此時能有人能夠站出來主持大局,即使這個人九個小時前還被所有人唾棄。

“你們的私人恩怨,跟我沒啥關系哈!”

第一個站出來與禾苒撇清關系的是西裝男,他擺著手往邊上挪了幾步,惟恐陳奇記仇拿他開刀。

壯碩男人倒是義氣,上前一步,將失魂落魄的禾苒拉到身後,戒備地註視著陳奇。

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,但行動表明了他們的立場,只見眾人紛紛像西裝男一樣退到一旁,誰也不想卷入二人的爭鬥之中。

俞小澄和張堯根本無心將註意力放在這兩股勢力的任一方,不約而同回頭看了看吳樊祐。

張堯悄悄問俞小澄:“小澄姐,你覺不覺得……那小子好像什麽都知道?”

他的話說中了俞小澄的心事,她一直隱隱約約覺得很多事太過湊巧,吳樊祐似乎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,明明他是與自己同一天來到這裏的新人,這很不正常。

但此刻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,眼前的幽蘭房決定了他們今晚的生死。

俞小澄沒有表明觀點,只是沖張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然後壯著膽子朝著陳奇說道:“今晚所有人都不得不進入幽蘭房,就算在這裏爭吵對錯也沒有意義,如果齊哥知道什麽,還麻煩透露一些。”

話是說出了口,可俞小澄看著陳奇臉上陰冷的笑,還是有些心虛,特別是回想起他上午拿著玻璃碎片刺傷兩人的畫面,更是不寒而栗。

陳奇這個人性子比較急,跟個炸藥桶似的,一點就燃,心眼子有,但不多,做事心狠手辣,卻也會審時度勢。

他一眼掃過櫃臺上的房卡,啐了一口唾沫星子,罵道:“真特麽晦氣,我在這兒過了十六晚,還是頭一回看見清一色的幽蘭。”

“很兇險嗎?”萍萍躲在阿宿身後,帶著哭腔問了一句。

陳奇瞥了在場眾人一眼,隨即指著禾苒說:“要我告訴你們也可以,只要這賤人跪下來給我道歉,並把手上道具都交出來。”

禾苒聞言擡起頭,看見站在陳奇身後的肖雪,只見對方目光閃躲,料想必定是她通風報信。

“你一個大男人也別太過分。”說話的是壯碩男人,他摩拳擦掌威脅著陳奇。

體型上的差異讓陳奇產生一絲遲疑,摸著下巴盤算了片刻,冷笑著說:“行,算我倒黴,不道歉也可以,但是道具總得交出來,以示和解的誠意。”

禾苒看上去很是抗拒,咬著牙沈默不語,壯碩男人見狀好心勸道:“給他吧,不過是道具。”

“交出去我會死的……”禾苒聲音微弱。

壯碩男人自信滿滿地說:“別怕,進去我保護你,他不敢拿你怎麽樣。”

只有清楚夢境中會經歷什麽的人,才明白禾苒怕的不是陳奇,而是沒有道具的保護,會死在惡靈手中,這也正是陳奇心裏盤算的,他想送禾苒去死。

見禾苒沒有動,陳奇走到前臺,拿起一張房卡,沖肖雪招了招手,大搖大擺地往電梯口走,嘴裏嚷道:“勞資沒時間陪你們耗著,既然不同意,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
一看陳奇要走,原先沈默的眾人全都緊張起來,紛紛開口勸說禾苒。

“哎喲仙人勒,你就給他嘛,給他未必會死蠻?”

“是啊,不就一瓶水,一袋破餅幹,有啥好舍不得……”

“苒姐,你是拿我們的命開玩笑呢?”

有幾根墻頭草立馬調轉槍頭,對著禾苒就是一頓輸出,倒是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。

在輿論壓力下,禾苒不得不低了頭,乖乖交出剛捂熱的兩個道具。

陳奇接過東西,得意笑了起來,慢悠悠地說道:“這幽蘭夢境啊,我剛到旅店時跟著幾個有經驗的老手進去過一次,能活著出來純粹是僥幸,連老手都可能折在裏面。”

“折在裏面?折在裏面會怎麽樣?”萍萍緊張地問道。

一句話逗得陳奇哈哈大笑,不客氣地噴道:“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?你覺得能怎麽樣?難道還能回家了嗎?當然是死了啊!”

“你怎麽知道都死了?”吳樊祐不知何時站在了櫃臺裏,雙手撐著櫃臺,滿臉好奇地問道。

陳奇一見吳樊祐就心煩,敷衍地說:“你管我怎麽知道的。”

吳樊祐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,自說自話道:“萬一別人都是找回記憶回家了,只有你一直堅持留守旅店裏,逢人就吹噓睡過十五晚,你不覺得很傻嗎?”

“你!”陳奇氣得語無倫次,“我樂意!你管得著嗎?你能活這麽多晚嗎你?”

“我可不敢跟你比。”吳樊祐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,隨意拿起一張房卡,沖俞小澄點頭示意,漫不經心地補充一句,“我累了,要先回房休息了,你們慢慢聊,不過一個只進幽蘭房間一次的人,我不認為他能告訴你們什麽有用信息。”

俞小澄覺得,吳樊祐一定是陳奇的克星,總是一句話就能讓陳奇破防,看著在大廳裏發飆卻拿吳樊祐沒有辦法的陳奇,她覺得有些好笑。

她也拿上一張房卡,叫上張堯,追著吳樊祐往樓梯間走,不再理會大廳裏的不安與吵嚷。

剛走進樓梯間,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,一聲“等等”及時叫住了三人,三人轉過頭,只見那個背著名牌包包的漂亮女生追了上來。

三人只是安靜地盯著她,誰也沒有說話。

漂亮女生將長發往耳後一捋,甜甜地笑著對俞小澄說:“小姐姐,我叫白羽楠,可以和你住一間嗎?”

俞小澄有些恍惚,眼前的女生看上去很年輕,有種女大學生的青春活力,長相絕對屬於驚艷那一類,妥妥的白富美校花。

這樣的人竟然會同自己說話,俞小澄一時有些丟了魂,一個“好”字在喉嚨裏繞了幾圈,才終於到了嘴邊,可還沒說出,便被礙事的人截了胡。

“不行!”吳樊祐一口回絕。

三個人的目光幾乎同時射向吳樊祐,有人鄙視,有人茫然,有人震驚。

“呃,她是你女朋友?”白羽楠誠心發問。

俞小澄急忙擺了擺手解釋:“不是,他是我大學學弟,他應該有女朋友的。”

吳樊祐面色有些陰沈,瞪了一眼白羽楠,說話的語氣裏似乎帶著一點怒氣:“不會聊天不如不聊,我學姐還要回來家結婚呢!”

俞小澄頓時尷尬地笑了笑,低聲呢喃:“怎麽這話聽著不太吉利……感覺我今晚得交代在這裏……”

白羽楠表面上看上去是那種柔柔弱弱的洋娃娃,可實際上說話相當直率,她一聽吳樊祐不是俞小澄的男友,頓時來了脾氣:“不是男友你管她跟誰睡一屋?護城河管的都沒你寬。”

張堯捂嘴偷笑起來,還沖白羽楠豎起了大拇指。

吳樊祐這哪能忍,隨即開啟陰陽模式:“誰知道來路不明的人藏著什麽心思,這麽多人不找,偏偏找我學姐,因為看起來好騙?”

“呵,難道我該去外面找那些男生?你這是什麽腦回路啊?”白羽楠當面回擊。

吳樊祐:“那個萍萍,還有禾苒,她們在你眼裏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?”

白羽楠:“首先,萍萍肯定是跟自己男友住,其次,禾苒現在的情況,我哪敢去找她。最後,像你這樣的人,應該很難討女孩子喜歡,大概率現在還是個單身漢,才會死皮賴臉跟在你學姐屁股後面!”

白羽楠語速極快,吐詞卻異常清晰,說完一大段話都不帶喘的,張堯聽得一臉崇拜,忍不住鼓掌稱讚。

吳樊祐一臉憋屈,又不能沖白羽楠撒氣,只好轉身一掌拍在張堯後腦勺,暗罵道:“這女人是不是你小子搬來的救兵……”

張堯揉著後腦勺,氣呼呼地說:“小楠姐說得沒錯,你又不是小澄姐男朋友,憑啥跟小澄姐住一間?我就勉為其難讓一張床給你,你要懂得感恩!”

“沒大沒小,是不是想挨揍?”吳樊祐作勢揮拳,張堯一個閃身躲開。

眼看二人又要鬧個沒完,俞小澄趕緊打斷:“就這樣吧,我和白羽楠一間,你和張堯一間,等會兒進入夢境盡快匯合。”

吳樊祐皺著眉,還欲再爭辯,被俞小澄一瞪立馬閉了嘴,不情不願地接受了這個安排。

來到二樓,走廊又徹底變了樣,紅木門上的浮雕全是空谷幽蘭,四人按照房卡上的房號找到對應的房間,互道了聲晚安,便各自進了房。

進門後,俞小澄感覺白羽楠看上去十分放松,一點都沒有她初到時的那種緊張感。

俞小澄不太會與陌生人聊天,想要聊點什麽緩解尷尬,可想了半天只吞吞吐吐說出一句“我叫俞小澄”,之後就腦袋空空,再想不出一個字。

與俞小澄不同,白羽楠還算健談,與人相處不那麽拘謹,同時也懂掌握分寸,不會過度自來熟給人壓力。

白羽楠抱著枕頭坐在床邊,友善地向俞小澄搭話:“希望沒有打擾你,這裏我能找的女生不多,你比禾苒看上去簡單得多,所以我才……”

“嗯。”俞小澄有些羞澀地低哼了一聲,她很意外,在這種地方,自己居然成了被選擇的那個。

“這裏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麽恐怖嗎?真的會睡一覺再也醒不過來?”白羽楠的語氣中沒有恐懼,只是平淡地問出心中好奇。

“嗯。”俞小澄想了半天,實在不知該如何說明,對於夢境她知道的也算不上多,說多了感覺危言聳聽,說少了又怕害人掉以輕心,索性只給了個明確的答案。

“好吧,祝我們都能平安醒來。”白羽楠不再多言,向俞小澄道了聲晚安,擺好枕頭,躺下休息。

俞小澄手插入兜裏,本想把兩個瓷娃娃擺在床頭櫃上,又有些不放心,於是輕輕拍了拍衣兜,就這麽睡了過去。

等到再睜眼,已經身處一片綠樹環繞、鳥語蟲鳴的山林,不遠處小河潺潺流淌,悅耳動聽,清風拂過樹林,帶著怡人的草木清香,陽光正好,溫煦而不熾熱。

唯一美中不足,俞小澄此刻孤身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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